有些路啊,只能一个人走

时间:2024-02-28 10:29:50 叙事作文 我要投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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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些路啊,只能一个人走

  这是一个关于成长的故事。操场,牵着儿子华安的小手上小学的她站在穿梭纷乱的人群里看着小小的身影,小小的他不断回头,好像穿越一条无边无际的时空长河,他的视线与她凝望的眼光隔空交会。陌生的环境陌生的人群,儿子唯有不断地回头看着母亲的身影,母亲也唯有目送小小的身影,看他踏上自己的路,开启另一件事情。

  机场,十六岁的儿子要去遥远的国度。她站在人流涌动的候机厅,等候他消失前的回头一瞥。但是他没有,一次都没有。这一次,只有她看着他的身影慢慢慢慢消失,慢慢走在他的路上,慢慢走出她的视线。

  窗口,她向下看,却只能想象儿子的内在世界的波涛深邃而进不去。公交车挡住身影,带着他远离,一条空荡荡的街,一只孤零零的邮筒,一颗荒凉凉的心。

  孩子告别母亲,一个人踏上那条每个人必经的道路。在告别的时候,前边的孩子转身离开的时候眼中有不舍,有对前方未知事物的畏惧,但更多的是喜悦,是憧憬成长,是自信独立。而母亲目送着孩子渐行渐远的背影,站在斑驳小路的这一端,看着背影消失在小路转弯的地方,眼睛里流露的风霜是岁月留下的痕迹。她舍不得孩子去受苦,去接受岁月的考验。母亲太懂得这条路上的艰辛,当年的她也向往过,义无反顾过,然而也跌倒过,流泪过,但,这是人生的必然。所以她只能放手,让孩子自己走。孩子面带微笑迈出了第一步,留给母亲一个“不用追”的背影。

  有些事,只能一个人做;有些关,只能一个人过;有些路啊,只能一个人走。

  这是一个关于老去的故事。大学门口,她去大学任教报到。父亲的小货车“噗噗”驶出巷口,留下了一团黑烟,和黑烟中一口皮箱旁的女儿。她看着他转弯看不见。

  医院,十几年,催老了岁月,摧残了父亲的身体,他病了,坐在轮椅上,低垂到胸口的头上的白发,随着护士的脚步没入自动玻璃门后。

  火葬场,沉重的棺木里躺着安详的父亲。细雨中,她深深地,深深地凝望,最后一次,目送父亲永远地远去。

  多少年前,父亲看着她长大,一次一次地离别,目送她的身影,渐渐消失。多少年后,她看着父亲斑白的鬓发,佝偻的身影,慢慢消逝在人生中。父亲告别孩子,最终走到每个人必将要到的地方。前面的父亲有不舍,有留恋,还 有担忧,而更多的是安详,是回顾这辈子的淡定,是走完这一生的坦然。而女儿目送父亲永远消逝的背影,站在小路的这一端,看他消失在人生的那边,在被泪水湿润而模糊了的视线里,默默说一声:一路走好。

  从哪里来,到哪里去,心中渐渐有一分明白,如月光泻地。

  有些事,只能一个人做;有些关,只能一个人过;有些路啊,只能一个人走。

  这是一个关于门的故事。母亲看着儿子瘦小的背影消失在门里。她看着儿子拿回护照,闪入一扇门,倏忽不见。他戴上耳机,只有一个人能听的音乐,是一扇紧闭的门。儿子长大了,他关上了那扇与母亲交流的门,他有了一个她进不去的世界。

  女儿在大学正门口,看着父亲离开。她看着他在自动玻璃门前停顿,然后没入门后。她站在那么近的炉门前,最后一次目送。父亲老去了,岁月关闭了那扇门,从此阴阳两隔。

  门,阻隔了母子、父女,门外,是浓浓的母爱父爱,门内,是无法抗拒的命运。唯有一次又一次的目送,才能透过门的缝隙,连接他和她。

  父亲的身影,儿子的背影,两个生命中最亲近的人们的身影都在她注视下,在转角消失。眼睁睁的目送中,有多少不舍,多少感怀。所有凝视的瞬间,亦是人生最柔弱的时刻,她想要陪伴一起离去,奈何天地之大,无法陪伴至天涯海角,奈何生命短暂,无法永久的伴随一起远行。唯有伫立远视,想要目光追随,更无奈世间曲折变幻,一个转角就让她再也不能抓住一丝他们的气息。随着他们远去的背影,她一部分时光与生命也随之远去。他们说“不必追”,她只能静静站着,内心透着那最不甘的柔情和感伤,但也有一种毅然的勇气与放手的坚定。有着深深的理解与欣然接受的旷达,她知道,爱是自然的,别离也是自然的,让他飞,让他走,不必追,不必执着不放手。

  作为父母的子女,作为子女的父母,彼此的身份,是在一生之中一次又一次的目送中完成转换——只是第一次的目送是成长,最后一次的目送却是永别。她说,这就是生活和生命的本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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